正义的黄瓜

3.

逃跑的人不止一个。

内佟不明所以地看着双手已自由，正烦躁搔头的赤西仁，又睁大眼睛眼回顾四周，剩下的只有不变的背景和微微晃动的灌丛。

那两个此刻恨不得要掐死的人，居然都在“龟梨和也”的威慑下瞬间便无影无踪了。

“这次留案底了？”

赤西仁放下手，惯性从牛仔裤后头摸出一根烟，低头用火机呛地一声点燃，看见脚边还在冒着白雾的烟头，不由狠狠吸了手中的一口。

内佟被他一口喷出的浓厚烟雾呛地咳了几下，倒还没忘乖乖回答，“没有，锦户亮给了那人家里一笔钱，他父母也就懒得再闹了。”

见赤西仁皱着眉哼了嗯，内佟又客客气气地补充一句，“我爸说要不是仁叔你帮了忙，这事估计没个消停，所以……”

他还没想好措辞，男人就挥手打断，烟还被含在嘴里，吐词却清除地很，“我帮的是和也，不是你。真要谢恩，就帮我好好看着星，别让他闹事。”话到这里，赤西仁的眼珠微微朝来梦奔跑的方向转了转，“要稳住人就得抓着弱点，好好学着点儿。”

内佟愣了愣，扭头又看了眼屋内，这才受教点头，背脊禁不住有点发麻。

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，对赤西仁有这种又敬又怕的感觉，明明记忆中的赤西仁并不是这样，具是哪变了，却道不清。

源头应该是因叛逆期作祟老爱往禁地儿跑，从而得知仁叔居然是开夜店的，之后就觉得那男人身上有一种很微妙的光圈。

高中时他还很爱带着自家小情人在圈里到处炫耀，这年头两个男的早已见怪不怪，但龟梨星身上也有一种很诡异的引力，让人看了脸就移不了眼。

一开始内佟是贪鲜玩地挺勤，后来便是不得不。

他就看不得龟梨星在昏暗迷乱的灯光下所露出的那种带毒的妖艳，暴露在别人的视线下。

一路过来两人分分合合真的挺累，性格又跟龟梨星完全合不来，内佟早在最初就很清楚，偏偏每一次看见那张脸他就难以自拔，这种感觉很恶很烂，又找不到法子解脱。

负面情绪增压到一定程度便容易闹出事来，就在高中即将毕业的那段时期，内佟是靠着森冷的围栏而过的，那是他唯一能摆脱龟梨星的日子。

释放后被家里禁过一段时间，到底还是忍不住。

内佟握了握拳，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表情变化，已被赤西仁尽收眼底。

还有躲在二楼的那双眼睛。

“回家吧，一会遇着和也，你可吃不了兜着走。”

赤西仁弯腰捡起地上的早餐，一把塞到内佟手里。

手被因说话而簌簌掉落的冷灰烫得微缩了一下，想起龟梨和也每次见到他的那凶狠样，内佟不住肩膀也蜷了起来。

这路真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，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意思。

但他没打算过放弃。

烟被彻底榨干时，闹场早已散去，也没什么新的角色入场。赤西仁又点燃了第二根，默然地看着它烧到一半，这才转身，走进屋里。

他的脚步拖得很慢，踏在木地板上咚咚地响，显然心事重重。

在接到山下智久的电话时，他几乎是疯了一样地往回赶。

他是真没想到来梦会在这时候回来，或者说，他压根就不希望他回来。

然而结果还是往他不希望看见的方向延伸。

走廊的尽头，有一个人正坐在螺旋式楼梯的底级，托着下巴抬头笑脸盈盈地看着他。

赤西仁掐了烟，深吸一气，还是没能抑制住，一脚踹了过去，不偏不倚，正中罪魁祸首心口附近的肋骨上，“警告你，别她妈想打我儿子主意。”

瘦弱的身子骨哪经地这般暴力，脊梁骨狠狠磕在后头的尖缘，还没来得及感觉其是否破碎，胳膊便被一把拽起。龟梨星歪着脑袋地看着赤西仁那张难得扭曲的脸，恶质的笑容又渐渐露浮出，“对不起哦，来梦哥哥昨晚把我操狠了，今天没有心情伺候你。”